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收获的季节。春日的勃发,一夏的成长,田间的禾穗渐渐垂了,山里的野果慢慢红了,溪里的鱼虾跃出水面,凌霄花黄得正艳,天不冷也没有那么热,想想,是每个人笑的时候。
这本来也应该是一个播种的季节。往年的希望,在凌霄叶青青的时候,埋下未来的种子。天高气清,风轻云淡,想想,是每个人快乐的样子。
可是他,却快乐不起来。天快要亮了,打了一个晚上的鱼,竹篓还只有竹篓的重量,他不甘心地盯着竹篓,看了又看,似乎有一点点闪闪的亮,似是鳞片的反光,然而,却不是,那是冷冷的叁星,在高高的天际,却要来和他嬉戏。低头的一瞬间,一滴泪落了下来。
苕之华,芸其黄矣。
心之忧矣,维其伤矣。
苕之华,其叶青青。
知我如此,不如无生。
牂羊坟首,三星在罶。
人可以食,鲜可以饱。
他轻轻地叹着,不如无生,不如无生……天亮了,父母也快醒来了,妻子也快醒来了,这一日,又是煮一锅野菜汤度过吗?昨夜刚刚出门的时候,他那瘦得只剩下大头的儿子,怯怯地问:“爸爸,明天醒来的时候,我们是不是有鱼吃呢?”
天边渐渐白了起来,青山也隐隐露出了影子,一阵江风吹过,他恍然有了凉意,秋天尚且如此,那接下来的寒冬,又该如何度过呢?“苕华高影隔青丘”,凌霄自由自在地怒放着,他突然有些羡慕起来。
那一日,山自青青,草自青青,他白了头。他不知道的是,千年后的盛世,这一日,秋分,是“中国农民丰收节”。
易永煌 编辑 周启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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