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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景熙的《题陆大参秀夫<广陵牡丹诗卷>后》

2019年04月08日 13:39:00 来源:平阳新闻网

  黄进峰

  《林霁山集·卷一》有一首七言绝句诗,诗题为《题陆大参秀夫<广陵牡丹诗卷>后》。诗如下:南海英魂叫不醒,旧题重展墨香凝。当时京洛花无主,犹有春风寄广陵。

  这首诗辞意隐晦,学者陈增杰先生的《林景熙诗集校注》及《林景熙集补注》对于该诗诗意的理解还是不能令人十分满意,特别是其中对“京洛”直指为“洛阳”的解释,笔者认为有商榷之处。

  至于“京洛”直指“洛阳”,是陈先生延用了元代章祖程的解释,章注:“诗意谓当时京洛沦没,虽若无主,而广陵之地犹有存者;今则并广陵而失之矣!深有感也。”

  林景熙这首诗的隐晦含义,一如其《南山有孤树》《商妇吟》《故衣》《秦吉了》《孙供奉》等诗题诗义。为了能正确理解林景熙《题陆大参秀夫<广陵牡丹诗卷>后》中的“京洛”含义,必须把这首诗放在历史时空中来考察。

  诗中牵涉到两个人,明的是陆秀夫,暗的是李庭芝。宋度宗咸淳五年前后,李庭芝即开始经营广陵,咸淳十年(1274),李庭芝为淮东制置使,旋升任参知政事、知枢密院事且驻守广陵(扬州)。当时,陆秀夫任淮东提刑兼帅府参议官,在局势紧张时坚定地留在扬州,得到李的赏识。一直到德佑二年闰三月,宋益、广二王走温州,陆秀夫才追从之,随后也被宋廷任命为参知政事(大参)。《广陵牡丹诗卷》,是陆秀夫在广陵时写的牡丹诗手迹。

  宋恭帝德佑二年(1276)二月,宋室投降元军,伯颜入临安;谕降之诏送达扬州,李庭芝誓死不降,并于同年七月与姜才一起壮烈殉国。

  从“南海英魂叫不醒”这一诗句中,可知此诗的写作时间一定是在公元1279年崖山战败、陆秀夫投海殉国之后的某一天。此诗的白话解释应该如下:

  陆秀夫啊陆秀夫,你现在已成为南海中的一缕英魂,我林景熙再也叫不醒你了。当我重新展读你的“广陵牡丹诗卷”时,只剩手迹依然凝聚着淡淡的墨香。你在广陵吟咏牡丹诗句时,虽然当时临安(京洛)已经沦陷,宋主已经投降,但广陵还是宋土,还在春风的沐浴之下,还寄托着复国的希望;现在,崖山战败,广陵早陷,一切都完了。

  笔者在此,认为此诗中的“京洛”,不可能是实指洛阳,也非代指开封。洛阳和开封早在北宋时已陷于金兵,林景熙写此诗时,已经是临安沦陷、南宋灭亡;所以,这个“京洛”就是代指目前沦陷的“临安”。章注“京洛”有一层泛指的意思,似还可以理解;但陈先生没有指出“京洛”的代指意义,等于没有解开此诗的隐晦意义。

  “京洛”或“洛阳”在古代诗词中都有代指京都的意义,就像今天人们在诗词中可以“长安”代指北京一样。这样的例子应该很多。如南宋词人文及翁在《贺新郎·游西湖有感》中就以“洛阳”代指北宋的汴京。其词上阕如下:

  一勺西湖水,渡江来、百年歌舞,百年酣醉。回首洛阳花石尽,烟渺黍离之地,更不复、新亭堕泪。簇乐红妆摇画舫,问中流击楫谁人是?千古恨,几时洗?……

  可见,这里的“洛阳”便非实指当时的沦陷的洛阳,而是代指北宋的汴京。

  为何林景熙在此诗中,不用“临安”或者“武林”什么的可以替代临安之实的名号,而用“京洛”代指呢?笔者以为,除了作诗用词的平仄关系外,就是一提到“牡丹”,当时人就会习惯性地想到洛阳牡丹,因为,洛阳牡丹花实在太有名了,以至北宋欧阳修还为它写过《洛阳牡丹记》;另一方面,应该是林景熙的心灵深处在南宋灭亡后,再也不想直接提到“临安”二字,这太让他伤心了。《霁山集》中,林景熙晚年到南宋故都临安,留下《重过虎林》《故宫》《辟雍》《礼闱》《西湖》《拜岳王墓》《孤山》《葛岭》《飞来峰》等诗,都没有直接写下“临安”二字,似乎“临安”二字成了林景熙的“避讳词”。

网络编辑:谢天涯

林景熙的《题陆大参秀夫后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