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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路

2018年03月14日 11:22:10 来源:平阳新闻网

  徐兆格

  我的故乡在山门怀溪穹岭山麓的曹门村,离开老家已近六十个年头了。耄耋之年想老家,那里有我熟悉和不认识的父老乡亲。每年我都有一两次由儿子驾车送我回老家,每次我回家都是坐车头的副驾驶室的位置,坐在前面,视野开阔,多看看家乡的好山好水。当我一路看一路回忆,醉思才浓时,可是车在老家门口停下来,儿子说到家了。家乡的老大哥老大嫂和小辈们已围在我的身边了。因我在这个家族里辈份算是最高的,小辈们有的叫我阿太,有的叫我阿公,连老大嫂们也跟着她的儿辈们叫我阿叔或伯伯,一声声甜蜜的招呼,亲情像暖流似地涌上我的心头。老大嫂笑眯眯地说:“政府真好,现在一条又平又宽的公路筑到家门口来了,坐车不用一个小时就到平阳了,过去到平阳从这里走到水头,再坐船到鳌江,还要转内河轮船,有时一天也赶不到平阳。现在有了公路,有了车子,老家和平阳越来越近了”。

  大嫂的几句话,勾起了我童年的记忆,家门前是沿溪的一条不平的石头路,歪歪曲曲一直延伸到水头街,从西北直通文成与泰顺县。家乡人把文成与泰顺称为“山底”,因为有座千米高山相隔,我们祖先为了接通文成与泰顺,在大山上筑了两条岭,一条叫穹岭,一条叫摇岭,穹岭翻山下去便是珊溪,珊溪古名五十五都,再进去便是泰顺境内;摇岭山后面便是文成公阳,再过去便是文成的县城,叫大峃。我母亲老家便是珊溪边的五十四都,现为珊溪水库边的巨屿镇。童年的我,母亲每年都要带我到外婆家一两趟,幼年时不是妈背着就是父亲挑着两只箩担,一只萝我坐在里面,另只箩是爸装着水产品一类送给外婆的礼物,要挑过这座山岭,便到外婆家。待到我八九岁时,我会自己走了,每次出发前,妈都给我约法三章:“一定得自己走,否则就不让你去,如果到了岭上要我背,我就把你抛在岭上”。我都一一应诺。可是走到半岭时,感到双腿又酸又痛,眼看这条天梯似的山岭,真的走不动了,妈妈也走得上气不接下气,也感到很吃力。妈劝慰我说,我们已走到半岭了,很快就要到岭背了,小孩子要学会坚强。又叫我回头看看肩挑一百多斤重担的叔叔伯伯们,他们一步一把汗水,背都压歪了,还坚持往上挪,还要走很多的一条条山岭,把这些鱼货,盐,土布等挑到泰顺底山,再把底山的山货挑运到水头街。她还说,你爸为了赚点血汗钱养家糊口,也是这运输队中一员呢!听了妈妈讲,看看他们,我的心都酸了。妈从她包里拿出几块饼干,叫我吃了增添力气。说着又拉着我的手继续攀登,我吃了小点心后,也感到有力气了,烂漫的山花,树上鸟儿吱哩哗啦唱着歌儿一样,路边大枫树上的小松鼠窜来窜去,都好像是鼓励我,经过两个多小时,好不容易走到了岭背,总算是爬完了穹岭。妈这时也松了一口气,哼起家乡两句民谣:“穹岭穹到天,摇岭摇半年”。她手指着天空,蓝蓝的天离我们更近了,人们说摇岭要摇半年,可我和你两个多小时走完了这条岭,我的小乘乘多本事啊。妈妈的表扬鼓励使我心里甜甜的。

  这山背正是平阳与文成的分界线,向南望一座座的山尖如肩并肩,手拉手似地一直伸到南雁荡山,把山门围成一个小盆地;望西北,文成,泰顺一带的山脉如万马奔腾,沿着飞云江上游延伸到飞云江口。真如古诗所说的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宏伟奇观。

  就是这条通往外婆家的令人心酸和敬畏的路,今天已是天堑变通途了,从平阳到文成开通了一条平文公路,从摇岭的山脚开了一条隧道,从怀溪老家到珊溪五十四都的外婆家只要20分钟就可以到达了。心酸路变成一条幸福路,过去的“穹岭穹到天,摇岭摇半身”的民谣,已成为历史的记忆了。

网络编辑:雷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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