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立株
我的脑海中,一直有这样的一幅画面:天光熹微,翠绿的山坡树林和碧绿的水面之间,一条山路细细逶迤开来,一位老人带着一个小孩赶路下山。天地山水之间,两个人影都那么渺小。那是童年的我和奶奶。
我们住在山上,村子叫“高山村”,虽然山不高。村子就在城西古道往上,老铜钱水库再进去。
小时候,大人出去劳作,我会颠颠地跟着去田里地里,在一边找野果寻蚂蚱,倒也没有添乱。夏天傍晚,母亲端着衣服去溪边洗,在溪里玩了大半天的我们又跟了过去。溪水很浅,没过一些石头,我们继续掀石头找溪蟹,或者扯菖蒲的叶子,耐心地等小蟹探出钳子来夹叶子。
冬天,会去玉书庙晒太阳。我们说,去殿里玩吧。围墙挡住了风,阳光晒得人暖洋洋地不想动。主妇们围坐着织毛衣,一边闲聊。小宝宝被放在竹箩筐里或稻草堆上晒太阳睡觉,大一些的孩子就跟着小伙伴们满院子跑。
庙边上是高山小学,3个班级2个老师。主妇们经常带着小孩去教室门口围观,有些小孩干脆就跑进去站在课桌边。老师应该挺囧,囧着囧着,然后大概就习惯了。一年级的暑假,老师过来家访。家里没有别的物品,母亲把晾着的一米筛杨梅拿下来,殷勤地要送给老师,没有合适的篮子,后来是直接倒进了老师的单肩包里。现在想来,年轻的女老师当时可能欲哭无泪。
二年级转到了城西白莲堂,高山小学应该也就不复存在了。那一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沙岗,有时候回去山上,第二天就要早早起床下山赶去学校。两个多小时的路程,一老一少就那样赶了下来。
奶奶会接生,会做衣服,是个能干的人,还有故事。她的故事,我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间自行缝补的,曾经无感觉,后来好奇的时候,已经没有机会亲自问她了。
在山上到处窜的时候,遇见的人都是认识的,他们也都知道这是谁家的娃。人与人之间,跟人与自然之间一样简单亲切。后来村民都搬下来了,再后来我们外出求学工作,现在遇见村里的老人,只剩“面熟”的感觉了。老房子大多已经颓圮,残垣之前,柚子树长得很高,还结了不少小柚子。拿竹竿捅了两个下来,剥开尝了一下,很酸,但是滋味很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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