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兴利

　　2008年对于别人来说，可能与往年并无二致，于我却是非同寻常的一年。这一年，我教育硕士毕业，正激情满怀，踌躇满志地谋划到高级中学任教。那种意气风发、挥斥方遒的豪情，至今想起，似乎还充斥着浑身的血脉，那是战斗的激情与欢乐。可我理想的帆还未张开，便偃旗息鼓了。先生要创业，他和几个朋友捣鼓着到湖北咸宁办鞭炮厂，一去便是两三个月，照顾孩子、教育孩子的重责便全压在我身上了。而儿子这一年要上小学了。思来想去，想去思来，我只好将自己的梦想搁浅：作为妻子，丈夫想上进，我没有理由不支持；作为母亲，照顾和陪伴儿子成长，我更是义无反顾。那年夏天，在一场大哭之后，我收起了正备着课的高中课本，带着儿子回到了昆阳——我的娘家，开始了我的陪读生涯。

　　那时，儿子还不到六周岁，记忆力和理解力已经很不凡，就连其他孩子觉得甚难的数学运算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，偏偏写字这块他欠缺了不只一点点。他写字就像是用笔在画画一样，歪歪斜斜，生硬地将笔画拼凑一起，不堪细看。他名字也是照着我的示范，大致画了个形似。不过我一点都不着急，有位资深小学语文老师告诉过我，孩子的身体发育，包括听、说、读、写能力的培养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，如果此时拔苗助长，反而会适得其反。我谨遵前辈的教导，静等花开。

　　这样的情形大致持续了半个学期，在第一个学期期中考后，儿子好像忽然间开窍了，写的字一笔一画清清楚楚、像模像样。自此，我不再过问他学习上的事，只是在接他的时候，偶尔问他一两句：“今天上课发言了吗？”他常常回答“有”，或是说“举手了”，但老师没叫他。我很放心。确实，儿子的习惯很好。每天放学回家总是很自觉地拿出作业本先做作业，而后看电视或干其他事。

　　他也绝不是书呆子，同学中流行什么，他都门儿清。四年级的时候，同学中掀起了看玄幻小说的热潮，他让我帮他买了两套《三少爷的剑》之类的书籍。起先我并未在意，心里想着喜欢看书总是好事，后来听一位朋友提及玄幻小说的危害，才大吃一惊。可我又不想扼杀儿子看书的苗头，那么该怎么引导呢？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沉迷金庸武侠小说的情景，或许儿子也能迷上它。于是我带着儿子来到了平阳图书馆，为自己和儿子各办了一张借书卡，并向儿子推荐了金庸、梁羽生和古龙的武侠小说。儿子一听乐坏了，忙借了一本《天龙八部》(一)。此后不用我提醒，他会让我帮他借阅续集。每看到精彩处，他还和我讨论小说中的人物，比如乔峰，他说是他最最敬佩的人。为此，他还写了一篇《乔峰——真正的大英雄》读后感。

　　小学六年就在我们母子说说笑笑声中度过。因着儿子的坚持，初中他又留在了昆阳就读。我依然陪在儿子身旁，只是随着功课增多，他已没有多少时间和我交流了。初中第一学期，他崭露头角：被评为学校三好学生；荣获昆阳学区“百科知识”竞赛一等奖；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浙江赛区三等奖。正当我沉浸在儿子优异的成绩中时，儿子却给了我当头一棒：坚决不参加奥数班辅导！青春叛逆期来临。一时间，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，只能由他。从小，我就尊重他的独立意识，从没把他仅仅当作一个孩子来对待，那么此时我也应该尊重他的决定，哪怕将来会失去提前考录名校的机会。作为母亲，我首要考虑的应该是他健健康康、快快乐乐地成长，而不是其他外在的光环。

　　中考那一天，妈妈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你说，有很多注意事项想告诉你，可又怕增加你的负担，不敢多说。尽管此前曾无数次去过中考考点，可那都是作为老师，要么指点学生如何答题，要么就是监考，从没以学生家长的身份来过。这是第一次——是你给妈妈的光环。看着你渐渐消失在考场的背影，我为你比了一个“V”的手势，儿子，妈妈相信你准行！

　编辑 吴赛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