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年近七旬,吃苦耐劳,即使面对再多的农活,再累的脏活,他都默默地承受着,劳作着,似一头老黄牛。小时候,母亲常叫我给田里干活的父亲送点心。在广阔的原野上,在明净的蓝天下,父亲挥着锄头划出美丽的抛物线,锄头猛地扎进地里,汗水也随之和进地里,那是一种我幼时无法形容的劳动者的美。正是那汗水使得家中年年谷满仓,蔬菜瓜果也别样香甜。父亲种的西瓜吃起来沙沙的、甜甜的,让人口齿生香,一辈子都忘不了。如今,兄弟姐妹们一起围坐着吃西瓜时,都会念起当年的味道。
我们家人丁兴旺,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,逢年过节甚是热闹。可在养育了自己的二胎后,我方知父亲、母亲要养大五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。为了不让我们冻着、饿着,父亲这一辈子做过不下十几种工作,种田,承包果园,做编织袋,养牛,办饼干厂……每件事都不容易,其中的艰辛,可想而知。
从小到大,父亲总是鼓励我们要好学上进,积极进取。他说:“你们想读书是好事,不管你们读到什么时候,爸都供你们读。赚钱是我的事,你们不用操心,只管读好自己的书。”为了不让我们分心,田里的农活,他都是起早摸黑去干,播种、育秧、拔秧、插秧、除虫,一年四季重复着春耕、夏收、夏种、秋收、冬藏,从未催我们去帮忙。不过,为了帮他分担,放农忙假时,我们都会主动去帮忙。
父亲年轻时是村里生产队的队长,特别实干,活做得又好,常常是大家学习的标杆。后来,父亲被选举为村支书,他千方百计,四处奔走,为村民们谋福祉。那几年,父亲劳心劳力,人也憔悴了,白头发不知添了多少。儿女们怕他太辛苦,都劝他别当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。可他说:“当上了,就得为村民们服务,自己许下的承诺就得兑现,否则怎对得起大家对我的信任。”是的,他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村里经费不足了,他自己掏腰包垫上;把村里坑坑洼洼的石子小路铺成平坦宽阔的水泥路;让家家户户装上自来水;修建了可供村民纳凉、休息的新桥……夏日的傍晚,村民们在桥上纳凉时总不忘对母亲说:“多亏你家老林修了桥,咱才可以在这享受享受清凉嘞!”每次提及此事,母亲眼里总是满满的自豪。
父亲在田里劳作了一辈子,我们劝他歇歇,可他还是乐此不疲。许是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吧,仍旧是脸朝黄土背朝天,在田头地间播下无尽的希望。这就是我的父亲,一个让我敬重一辈子的人。
作者 林利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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