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顺溪,百里鳌江上的经典风情

2016年04月06日 10:42:44 来源:平阳新闻网

  这小镇,是从南雁荡山脚下刚刚醒来的顺溪,它是一个因水而名的小镇。你随意翻开脚下一块青石板,就能看见下面会流动着清清山泉。你无论走到这块土地的哪个角落,都可以听到汩汩流淌的水声。水是顺溪灵气之源,以致这里的阳光也水一样在皮肤上流淌。

  顺溪,因溪水顺流穿镇而过得名,唐末已有先民居住,至明末清初,此处的竹簰水路已十分发达,成为平瑞泰诸县边地山区的交通要塞和物资集散中心,是百里鳌江上的最后一个商埠,《康熙县志》中被标注为“顺溪市”。顺溪的风情是系在柴担尖上,在晨曦中一颤一颠风动,吱呀吱呀唱出来的。曲折的山道上,挑担的、背篓的、扛竹的山民赶集似的迈着急促的步履,匆匆汇集于山谷腹地里的街肆。一条狭小的老街立时被琳琅的山货挤宽了,被攒动的人群闹欢了。到集市上采风,那沸沸扬扬的氛围使人忙乱。金黄的年糕喷香诱人,上等的花菇诱人顾盼,鲜嫩的带有泥土气味的山笋叫人流涎,还有在竹篓里晃来晃去的野兔、雉鸡、番鸭……吆喝声、讨价声中,有温州话、闽南话、畲族话,如果不是老镇上的人,你一时半刻不一定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。一条老街住着操三种方言的居民,这在我们浙南的土地上是比较罕见的。

  尽管是崇山峻岭中的一方小镇,然街道很像街道,因地制宜,笔直有致。街面是清一色的板门板壁,很规整,很大方。早市散了,午后的小镇却出奇的静,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栖止竹荫的鸟唱,还有沿街那嘎吱作响的推门声。我从街头走到街尾,把一条逼仄的卵石街叩得橐橐地响,不时引起那坐在低矮的屋檐下编竹筐的做女红的注目。路面凹凸不平,但很干净,街上行人不多,三三两两的样子,说话轻风细雨的。一个人,在老街上悠悠地走着,心情,人,故事和岁月都很从容,仿佛连光阴也被溪水淘洗了。踱进临街的小茶楼坐一坐,来一壶茶,凭窗观望,那青瓦生满了绿苔,瓦楞间长满狗尾巴草,墙角爬着青藤,自成一幅淡雅的图案,令人舒心。人们常说:“顺溪屋,青街竹。”这里的民居富有浙南闽北的独特风格,建筑多木构,二楼外挑,屋檐远伸,门楼装饰精细古朴,别有味道。最负盛名的是顺溪陈氏古屋,其始建于清乾隆年间,系陈氏聚居之所,陈家七兄弟各建一座深宅大院,素有“浙南清中晚期民居博物馆”之誉。其中,尤以清末民初的实业家、慈善家、教育家陈少文的宅第,保存得最为完整。这些古屋负山沿溪而建,青砖黛瓦,低层多进,庭院宽大,楼上楼下环廊相接,檐角呈弧形上翘,意象很优雅,很灵动。建构颇有宋代民间木作遗风,门、柱不事漆绘,皆用树木本色,甚是自然。无木不雕,花窗、雕栏多装饰花鸟、喜庆等各种镌刻图案,充满了浓郁的风土人情气息。

  顺溪的风情是夕阳导演出来的。在暮色四合的傍晚时分,远方袅袅炊烟、周遭绵绵竹影,与在溪中闲游的水鸭,在埠头上浣纱的女子,还有斜阳融融、暮霭沉沉的画眉峰,原汁原味地呈现着,构成了一幅色调清新典雅的民俗图景。我住在顺溪大桥边上的一家小客栈,溪水正款款地从我的窗前流过。这条蜿蜒的溪流分割了一个县两个民族的聚居地,这边是汉族,那边是畲族。夏天,光屁股的山娃们在溪滩上到处乱爬,你分不清他们中哪一个是汉族的,哪一个是畲族的。这里的人并不在意是哪族人,这与他们的生活并不重要,畲民们也早已汉化了。只是外来客感到奇异,总是溪这边走走,溪那边看看。其实,溪的两岸都是一样的,丛生着没入膝盖的野草,草丛中点缀着无名的野花,还有数也数不清的茂竹修林。躺在南岸听这溪水哗哗流,坐在北岸听这溪水哗哗流,都同样的美丽动听。因为空山,因为秀水,这水的声音也芳香甘甜。起风的时候,每支青竹都传出一种音韵,竖琴般,悠扬而单纯。镇子里的人,自然而然地,在汩汩滔滔声中走过春夏秋冬……住活水源头之滨,时常与天光云影共徘徊,那种朴素的感觉十分养心。作为一个远离自然的城里人,如我,很难想象,今夜,在静谧的山乡,一天星月,一溪流萤,四面虫鸣,满庭风语,是何等的美妙啊!夜阑更深时,你随便倚在哪一家的阳台上,静静的,或许能够觅见月华在溪流中,一如凌波仙子款款走,星光在黧黑的空山上,随风幽幽地飘舞。那些长年跋涉职场,久经车水马龙的人,但得山中一拂清风一袖云,足以慰籍我们日渐褪色了的干涩的心灵,我想。

  城市文明好比衔在口中的杨梅糖,既清凉又香甜,但那是一种加工后的香甜,它与我们在乡间随意摘下的杨梅有着截然不同的滋味。能在顺溪住上一年半载,细细品味那从悠悠岁月里走来的纯朴风情,真好。(潘孝平)

网络编辑:朱伟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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